林湘看著她，目光閃爍，欲言又止。

“姑奶奶，怎麽了？”蘇青鸞微覺意外。

她自小在雲谷長大，林湘和白清寒於她而言，就是家人，兒時調皮，那是打也打過，罵也罵過，拎著耳朵教訓的事，也是稀松平常。

這兩個人，有時比自家父兄還要親近親密。

有這樣的關系在，他們和她對話，可是從來就不需要吞吞吐吐的。

然而林湘被她這一問，那臉色反而愈發微妙古怪。

“沒什麽！”她擺擺手，“就是……你……你跟明王，真的就這麽……結束了？”

“不結束，怕是就要死在他手裏了！”蘇青鸞苦笑，“姑奶奶，您可不知道，用這下三濫的媚藥來謀害我和師父的人，就是他！原本，我已經設計逃過去了，可是他又插手，硬生生的把我從藏身之地薅出來，他是非得看我和師父在眾人面前丟醜才開心！”

“竟有這種事？”林湘怒道，“堂堂皇子，怎的這手腕竟同那後宅惡婦一般齷齪不堪？他這麽對你，害你出醜，他自己就不丟臉嗎？他再怎麽厭惡你，你到底也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啊！出了這種事，折損的，是他明王的顏面啊！更甚者，是丟了皇室的臉啊！”

“可是，他並不在乎這些！”蘇青鸞慘笑，“他是寧願丟臉，也要讓我丟人現眼，他恨我至深，可以說，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！”

“唉！”林湘低嘆一聲，握住她的手，心疼道：“你對他癡心一片，卻屢遭他蹂躪折辱，心裏一定很不好過吧？”

蘇青鸞搖頭：“不好過的時候，已經過去了！我在他手底兩度生死，對他早已死心了！此次再遭他毒手，倒也不意外！只是又連累了師父，心中好生不安！原本師父執意要帶我離開的，只是我一心想去打探太後虛實，就固執的留了下來！這才害得他……”

“青兒！”林湘微笑搖頭，“自家人，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話？只是對方如此歹毒，你們日後行事，千萬要小心謹慎！”

“嗯！”蘇青鸞點頭，“我以後會小心防備的！此次出事，也是我太過誇大，心想著對方不敢公然對我們下手，左不過就是用些下毒暗害的下三濫手段，自忖可以避得過，卻沒料到，對方竟然也知道纏情這種世間罕見之花，這才中了他們的暗算！”

“那個法明，的確是不可小覷啊！”林湘嘆口氣，“如今又連太後也攪在裏頭，日後不定又會生出怎樣的禍端！現在蕭長安又與他們聯手，只怕以後的路，會愈發艱難！青兒，以你之力，怕是不足以與他們對抗啊！你師父你也知道的，他那呆直的性子，實是不善於勾心鬥角……”

“姑奶奶，你放心，我不會再將師父卷進來！”蘇青鸞忙道。

“你這孩子！”林湘苦笑，“你若是有什麽危險，你覺得我們會坐視不管嗎？你父兄不在，這雲谷便是你的家，我們是你的家人！是要對你負責的！依我看，不如讓你師父送你去西關，你覺得可好？”

蘇青鸞笑嘆：“姑奶奶，我父兄嫂侄，皆在西關，你覺得，咱們這位聖上，肯放我離京嗎？當初肯讓我嫂侄隨行，也是因為我在明王府，否則，能去西關的，也只有我父兄！”

林湘楞怔了一下，也嘆：“這倒也是！武將在外，親屬多留京中，以防後患，更不用說，這位聖上本就忌憚你父兄……那如此說來，你只能……這樣了？這一個兩個的，都紅著眼睛盯住了你，可如何是好？”

“可是，這紅著眼睛盯著我的人，眼下，已經死了一大家子了，不是嗎？”蘇青鸞笑回。

林湘一驚：“你是說，孫國柱是你……”

蘇青鸞點頭。

“青兒，你……你如何做到的？”林湘驚嘆，“他可是紅得發紫的寵臣啊！多少言官直臣，拼了性命，搜集了那麽多實證，都沒能將他拉下馬，你父兄當年也想除掉他，卻一直無從下手，你用了什麽辦法？自那日盛宴會，你就一直待在雲谷，也沒做什麽啊？”

“說起來，也算是機緣巧合！”蘇青鸞笑著將劉玉的事說了一遍，“我這算是推波助瀾，借力打力了！不過，說到底，還是他們自已作死，怪不得別人！”

“原來如此！”林湘恍然大悟。

“除掉孫國柱這個攪屎棍，便只剩下法明和蕭長安了！”蘇青鸞怕她擔心，索性便將那日進宮的事也粗略的說了一遍，“如今，皇上也是如臨大敵，必定會想方設法，盯死蕭長安法明還有太後，他們自顧不暇，焦頭爛額，怕是沒功夫再來找我的麻煩了！”

林湘聽了，也徹底放下心來。

“青兒，你長大了！”她伸手將蘇青鸞散在鬢邊的碎發掖到耳後，欣慰的笑，“真沒想到，這些棘手的問題，你竟然自己都解決了！你現在這個樣子，倒是有你母親當年的風範了！”

她提到母親，讓蘇青鸞心裏微微一顫，瞬間想到法明算計她時，曾對她說過的話。

那怪物話裏話外，竟似跟她母親十分熟識似的，且，還似有著……糾葛……

可惜，母親去得早，她對母親所有的印象，便只是掛在父親房中那些已經有些發黃的畫像。

除此之外，基本是一無所知。

但林湘與母親卻是表姑侄女關系，相處一向極為融洽，雖然輩份有差，但年齡相差不過七八歲，也算是閨中密友，那麽，或許，有關母親的一些隱秘之事，她能夠知曉一二吧？

“姑奶奶，我母親她年輕時，很美吧？”蘇青鸞輕聲問。

“何止是很美？”林湘憶起當常，感慨萬端，“你母親當年，可是大蕭第一美人啊！不光人美若仙，琴棋書畫也頗精通，舞技更是一絕，更兼心地良善，性情溫柔，為人處事，更是落落大方，她人也是極聰慧通透的，有她上下斡旋，你父親在朝中也算是順風順水，只是她一去，以你父親那耿直的性子，得罪了人，沒有她從中彌補修繕，你們家這日子啊，就越來越難過了！不過，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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